闲束

第20章*无聊幼稚

  

  

  

　　

　　

　　建筑工程的评标依旧难以确定，会议上财务与项目工程部两个部长差点因为资金预算与预期目标吵到拍桌子，王一博被吵的脑仁疼，拍板初步定下三家建筑公司等到第二天再一起去现场复勘后继续评标。

　　

　　三家建筑公司虽有怨言但不敢表露，博鳌的大蛋糕再难也要来分一块。也怪不得王一博对招标重视审慎，东郊的澜城商业区打造是博鳌未来三年最重要的战略部署，市政府有意在东郊打造全国一流的新CBD，正正中心的商业区建筑群主体建造及设计几乎板上钉钉是博鳌的囊中之物，王一博对此势在必得，如果此项目能顺利完成，博鳌将成为澜城当之无愧的第一商业集团。

　　

　　总助亲自送几位乙方出去给足了面子，王一博捏着眉心吩咐：“财务回去重新规划预算，贷款该加杠杆就加，再把资本预期回收率重新打份报告送过来，明天跟我去复勘，”会议室门口突然被推开，新提拔到总裁办的新人端了杯咖啡愣头愣脑地就闯进来，王一博一抬手，“对了，总裁办再加上他也一起去。”

　　

　　下面一群部门大佬恨不能立马原地立正答到，一句话不敢多说，王一博摆摆手：“行了，散会吧。”

　　

　　宣发新人沈兰夜摇身一变成为总裁办新助理，腰背挺直面带微笑目送满屋子人瞬间散走，他将咖啡放到王一博面前，问：“是要我跟着去复勘吗？”

　　

　　“你消息倒是灵通，”王一博低头抿了口咖啡，产自牙买加的蓝山咖啡醇香丝滑，他看似随口夸道，“手艺不错，比孙方好多了，回头你教教他。”

　　

　　“王总说笑呢，我这算得上什么手艺，还是孙秘书教我的，”沈兰夜笑嘻嘻的，“刚刚在外面听到总助和那几位谈起来的复勘，是地有什么问题吗？”

　　

　　王一博眯着眼睛漫不经心：“地，地有什么问题？”

　　

　　“没有，我随便猜的，”沈兰夜挠挠头，“您让我去我就去呗。”

　　

　　地确实有问题，产权证还没拿到手，原本程序都要走完了，合同送到政府手里盖章却迟迟盖不上，上次请市建委领导吃饭的场面浮现心头，多年从商的敏感让他突然心头一颤，这让人不得不警惕博鳌会不会成为第二个寰宇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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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个实验数据具备的可参考性有限，肖战在碧澜华府住了两晚依旧没有十分严重的复吸反应，但终日食欲不振，脸色也憔悴苍白。

　　王一博每天从公司回来，眼见着肖战身形一天比一天消瘦，本来身上就没几两肉，一瘦下来更显形销骨立，生起气来就有点六亲不认，孙姨徐医连带着吴迟挨个被他拎出来盘问了一遍。

　　孙姨换着法的替肖战做好吃的，波士顿当天空运的龙虾，尼日利亚生鲜速运的小山羊肉，各种菜色点心流水般得往桌上摆，连王一博这挑剔的嘴都能吃上不少，肖战却是一丝胃口也无。

　　王一博看在眼里，晚饭时候亲自坐到肖战旁边端着碗举着勺给人喂饭：“怎么什么都不吃呢，张嘴吃一口。”

　　骨瓷白的勺子里满满的滚鱼片粥，据说是王一博听人说吃鱼有助于戒毒，肖战却只觉口中泛苦，一丝张口的欲望都没有。

　　“别躲，”王一博左右摁住肖战后脑，不让人扭头，又开口哄他，“听话吃一点，嗯？”

　　“不想吃，我不饿。”

　　王一博哪里肯轻易放过他，平日别人劝肖战不敢动手，王一博才不管这些，不管用什么方法达到目的最重要，他直接上手捏着肖战下颌，稍一用力让人张开嘴巴一整勺粥塞进去，他捂着肖战嘴巴：“咽下去。”

　　肖战不情不愿被这么摁着吃了半碗，到最后直接甩脸子逃到客厅窝到了沙发上，孙姨看得乐呵呵的：“吃半碗就不错了，前两天小先生一口都吃不下呢。”

　　

　　王一博自己在餐桌前慢悠悠吃了小半小时，肖战早在沙发上昏昏欲睡，他这两天精神不济，又时常暴躁易怒，平时对着别人还能稍微克制一下，而面对王一博各种情绪便压抑不住地往外冒。有时候连肖战冷静下来都觉得自己过分了，王一博也依旧不当回事，情绪一直都稳定得可怕，不论工作再复杂亦或是他的脾气多暴躁，王一博表现得始终温和淡定又不失风度。

　　仿佛这个人生来就是游离世外，任何人与事都难以让他心情波动，他冷眼旁观别人的喜怒哀乐，再做出适时的合理反馈。

　　也不全是这样，肖战脑袋里想了想，在床上时候还是蛮疯的。

　　

　　王一博吃完饭时，肖战已经趴在抱枕上快要睡熟，真丝睡衣在曼妙腰肢上顺滑垂落，掌心在上面搭着都能感受到硌人的骨头。

　　

　　肖战唔了一声，半闭着眼翻了个身把手掌甩下去，声音黏滞还带着怒气：“你干嘛！”

　　

　　“想吃市中心的芙蓉栗子糕吗，明天下班回来给你带？”王一博双手掐着肖战腋下将人拖到自己怀里轻柔抱着，像是抱着一件易碎的古董瓷器，他掌心绕着肖战肚脐打圈，“胃这里硬邦邦的，总不吃东西怎么行呢。”

　　

　　肖战身体僵硬了一瞬，又在王一博没有攻击力的怀抱中慢慢放松，眼睛重新闭上，回答依旧没好气：“要你管。”

　　

　　“嗯？不要我管要谁管，赵书宇？”

　　

　　“别来烦我，”肖战听见赵书宇的三个字登时皱眉，恶心还来不及，他睁开眼看王一博，眼神带着探究“你总提他做什么，吃醋啊？”

　　

　　“是啊，不让吃？”王一博拇指在肖战眼尾摸蹭，“怎么这么霸道，喂你吃饭还要生气，气性这么大，以前在外面怎么都传你是温柔解语花，嗯，谁谣传的这是？”

　　

　　肖战撇嘴，自己动了半晌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眼睛一眯：“爱是谁是谁反正不是我，我就这样，你觉得烦刚好把那协议撕了放我走。”

　　

　　王一博莞尔：“我可舍不得，这样好，有小性子好，就喜欢你这样。”他掌心和肖战腹部摩擦得热热的，又劝他，“多少吃点东西，不吃孙姨那么好的手艺可就浪费了。”

　　

　　“没有胃口，总想吐，徐医生说这是正常的戒断反应。”肖战发了半晌性子王一博也不生气，他觉得没意思，不如好好说几句话。

　　

　　“嗯，”王一博回忆起志愿者当时第三天就忍不住狂躁的身体状况，笑了笑，“比起来的话，你现在算是不错了，没胃口明天让孙姨做点开胃的，她拿手的梅子酒酿小圆子不错，明天多吃几个。”

　　

　　肖战又睁开眼，他总觉得客厅吊灯亮的晃眼，因此只有博古架旁边的三层落地烛台上点着几根蜡烛，前调是清新的小柑橘香，是医生说可以闻点静心的香气，王一博下颌线条在飘忽的光线中显得有些柔和，香气混着他低沉的声线飘摇而上，他扣住王一博的手掌不让他揉，声音浅浅的：“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啊？”

　　

　　“那你打算怎么回报我？”王一博低头看他，拇指挪动虚虚触碰肖战眼睫，“睫毛真长。”

　　

　　“还要我怎么回报啊，协议里不都写了吗？我对赵书宇的打骂都没用到你身上，还不满足？”肖战眼睛本能想要闭上，又被他硬撑着睁开想看王一博表情，眼睫毛不受控制地扑簌簌抖动，他头枕在王一博大腿上，“是不是没想到私下里我和赵书宇的相处方式？”

　　

　　“是没想过，”王一博都替他眼睛累，掌心盖住肖战眼睛，自己也仰头靠在沙发背上，“怎么看都是我亏了，买来的东西货不对版，你这个奸商要负责吧？”

　　

　　“不管，你自己不做好背调，合同都签完了你才后悔，晚了。”肖战想到什么说什么，一句晚了话赶话就吐出口。

　　

　　果然王一博就像个成熟的商人绝不会错过任何一丝商机，他点点点点肖战鼻尖，语带笑意：“晚了？原来你和我签协议其实心里很乐意，还怕我反悔啊，肖战，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肖战皱眉，不知是厌烦自己的口误还是厌烦王一博不正面回答问题，他推开王一博手掌，声音冷冷的，“劝王总别自作多情。”

　　

　　王一博顺势挪开手，从烟盒弹了根烟捏在手里，味道混着熏香后调，檀香中丝丝缕缕掺杂了香烟气味，应该是不太好闻，他看到肖战把鼻子埋到他怀里，他失笑：“你生气起来还真是六亲不认，连自己都骂。”

　　

　　肖战没回答，心中隐约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他怕再开口就要带上脾气了，王一博偏不放过他，非要掰着他脑袋抬头，他被烦的够呛，一抬头被人喷了满脸烟雾。

　　

　　“王一博！”肖战无语，气极，还有点想笑，撑不住，嘴角弯起来，笑意自己跑出去，斥责的话也变得柔软，“你有劲没劲，多大人了，还玩这种把戏？”

　　“幼稚！”

　　

　　王一博被骂了也笑得开怀，笑容在隐在朦胧烟雾后，看不分明，肖战叹了口气，闭口不再言语。

　　

　　他是不懂王一博这个人的。

　　

　　两个人安静坐了半晌，王一博拍拍肖战头发：“困了回卧室睡吧，别在客厅躺，多休息。”

　　

　　“你呢？”

　　

　　“我去书房，还有点工作没处理完，”王一博托着肖战脑袋，让抱枕代替他大腿的作用，离开时候向厨房顺便吩咐，“孙姨等会给他热杯牛奶。”

　　

　　“什么工作，我不能听吗？”肖战坐起来，赤脚踩上地毯，“是不是叶勋的事情？”

　　

　　王一博讶然，内心为肖战的机敏鼓掌：“不愧是肖总，”他弯腰揉揉肖战脑袋，“没多大事，你别多想，少操点心。”

　　

　　王一博在工作上向来雷厉风行说一不二，肖战住这两天睡前都能听到王一博站在床边对着手机骂人，但今晚在沙发上陪他这么久，明显不是紧急工作，却还要避着他，要谈什么显而易见。

　　

　　肖战站起身，直视王一博：“我就要去听呢？”

　　

　　他神色倦怠眼神却足够坚定，隐隐透出的恨意非但不让人害怕反而总能让人心疼，分明没有在撒娇，但王一博愣是心头发软，他一笑，直接弯腰抄着肖战膝盖把人横抱在怀里：“你想听就让你听，拿你没办法，”他向上掂了掂肖战，惹得人惊呼一声抓住他衣领，“明晚继续等我回来喂你，可得让孙姨每天把门窗关严实。”

　　

　　肖战挣了挣脱不开身也就随王一博动作，闻言愣了半秒，不解反问：“关门做什么？”

　　

　　“你这么轻，不关门来一阵风就把你吹跑了。”

　　

　　“……”又被调戏，肖战撇嘴翻了个白眼，“无聊。”

　　

　　“嗯，我无聊，你可爱。”王一博双臂有力，稳稳托着肖战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