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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悔》


【天上麒麟丨14:00】

上一棒:@浮颠 

下一棒:@张郁Twilight 

官号:@Solitude孤单不孤独 

所选神兽:鴟

导语:那师父往后,不偏爱我了吗?


……………………………………

    

【友友们627快乐!!!是时来允转哦】

【鴟(音同吃,现也写作鸱),山海经异兽,一种一首三身的鸟,以龙为食,后化作龙之第九子鸱吻,是威猛与必胜的象征,后演变为凶神恶煞的凶兽】

    

    



//


    “你当真要如此一意孤行?”

    

    “落子无悔。”

    

    时影,九嶷山少司命,空桑世子,此生从不后悔。

    

    大司命愤然离去,甩出的衣袖从时影脸上带过时似乎都沾着怒气,时影抬手将乱了的头发拨回耳后,感受到袖袍一角传来的一丝力气,他低头看向一同跪在自己身侧的稚子,是他新收的弟子,谢允。

    

    “师父,你是不是很疼?”

    

    小弟子刚刚化形为人,稚气未脱,刚开始说话甚至都有些磕磕绊绊,纯如山巅初雪一尘不染,他膝行到时影身前直起身体仰头凑到时影脸侧。

    

    时影呼吸一窒,虽有些惊讶但并未挪动,肌肤感受到来自小徒弟的呼呼,热气混合着谢允的关怀打在脸上,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很新奇的感觉。

    

    他跪坐着,谢允身高都不及他肩,看着小孩努力支撑着身子的模样,他心里对收徒这件事的最后一丝怀疑也烟消云散,只剩一些陌生的汩汩热流在身体内涌动。

    

    他先站起身来,又将谢允扶起,抬步向殿外走去,只留下淡淡一声:“跟上。”

    

    “师父,师祖不喜欢我对吗?”谢允盯着师父的背影,终究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时影身形顿了顿,复又向前走去:“师祖没有不喜欢你。”

    

    【他只是不相信你,不相信人性本善。

    

    谢允是他上月下山之时在路边捡到的,当时小孩浑身脏兮兮的,头发凌乱唇色在乌发衬托下苍白更甚,他心有不忍便带回了九嶷山救治。

    

    谢允醒后除了姓名一问三不知,对谁也都是一副强忍恐慌的冷淡模样,但许是因为被他所救,黏他黏的厉害。

    

    时影对他更加怜爱,白日随行夜里同歇,悉心照顾,偶尔传授一些道法学识,小孩便一口一句师父喊的欢心,分明还未曾行过拜师礼。

    

    他至今未曾收徒,谢允便缠着他要做大弟子,久而久之,时影似乎也默认了这件事情,直到他将此事告知师父,大司命说要亲自前来看过再议。

    

    时影救他之时就已知谢允原身是鸱吻,传说中九天祥瑞之龙的第九子,按理说本应高在九天之上,却因谢允自己也没有记忆无法得知为何落到此等境地。

    

    他的师尊大司命为谢允占卜过后,提出要替他将谢允送回原族,也算不枉他行此一善,谢允得知此事后却拼命拒绝。

    

    终日从早到晚跪在殿前,见到时影处理完事务出来就眼巴巴看着,泪水在眼睛里打转要落不落,抽噎着也要恳求:“求师父不要赶我走,霉霉什么都愿意做,我不想回去,我想留在师父身边,求求师父。”

    

    时影于情之一道素来迟钝,却在看到小孩泪水涟涟时心里也泛起苦涩:“你身份尊贵,不至于此。”

    

    “霉霉没有!”谢允仰着一张小花脸大声反驳,“我才不是那臭虫的儿子!我没有父母,求师父可怜可怜我吧,我真的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时影默然不语,师尊的话仍在耳畔。

    

    “若他单单只是鸱吻,以你的身份收他为徒也不算辱没了他,可你知道龙族每隔万年,鴟的血脉便会积聚觉醒,你不要命了吗!”

    

    时影蹙眉:“但谢允未必就是鴟。”

    

    大司命闭了闭眼:“鴟天生凶恶更是以龙族为食,你不相信为师占卜结果,可你又是否想过若他真是普通鸱吻,在龙族追杀下如何保住性命,龙族连一点寻找的动作都没有,他甚至瞒住了龙族。”

    

    “可他如今只是一个孩子,心思洁白无瑕,又怎知他一定会觉醒血脉,若真是上古之鴟,龙族又怎么可能放过他,若赶他走不就等于让他去送死吗?”

    

    “血脉一定会觉醒,万万年来从无改变,若你一意孤行,以后休怪我护不住你。”

    

    时影一揖到底:“徒儿多谢师父。”】

    

    谢允信极了师父,师父说什么,他便信什么,既然师父说没有,那他便也跟着开心起来。

    

    时影走一步,谢允就要走三步,他几乎是小跑着才能勉强跟在时影身后,接近半年的朝夕相对,他的胆子大了不止一点,甚至敢对着万人尊崇的空桑世子提要求:“师父慢点走,霉霉跟不上了。”

    

    时影也依他,等谢允偷偷用小指勾住他的袖口之后,再缓缓向后山行去。

    

    这种时候,谢允眼睛里都含着笑,脸颊尚未褪去的软肉连带着憋不住弯起的眼睛一同出卖他的好心情。

    

    “师父我们今日练什么?”

    “师父你的脸真的不疼了吗?”

    “师父今晚我还想吃炙羊腿可以吗?”

    

    “好,想吃都依你。”

    

    时影很少拒绝谢允的要求,连否定的话都少有,更谈不上生气,唯一一次气急了,还是在许久之后他知道了谢允自称霉霉的原因时。

    

    那是已经过去了许多年,谢允已经从身高不及他腰的小孩长到几乎与他一般高,丢失的记忆也有了慢慢恢复的片段。

    

    谢允跪在书案一侧为时影磨墨,他盯着时影的脸慢慢开口:“师父知道我为什么叫霉霉吗?”

    

    谢允近些日子时常会与他说些记起来的儿时趣事,时影以为今日也是如此,他将处理完的册子推到远处,随口问原因。

    

    “因为我小时候经常被欺负,他们说和我玩会给他们带去霉运,会让人倒霉。”谢允声音很低,带着点失落的样子。

    

    “一派胡言!”

    时影好看的眼睛瞪大,眉心都蹙起来,他放下笔握住谢允的手:“你自己也是这样想的吗?”

    

    时影难得动怒,这样的表情放在这样冰的一张脸上,让谢允觉得师父整个人都鲜活生动起来,他不动声色欣赏了很久,终于低下头去。

    “霉霉没有这样想。”

    

    “胡说,”时影微不可见地叹气,“你如果不这样想,为什么还要自称霉霉?”

    

    “霉霉没有……”

    

    “嗯?”

    

    “徒儿…徒儿只是一时改不过来,不如师父重新给我赐字好不好,我一定不会再错。”

    

    时影沉思片刻,提笔写下“千欢”二字。

    

    谢允眉眼含笑:“千欢谢过师父。”

    “师父辛苦,晚饭想吃什么,徒儿去做。”

    

    他倒退着走出大殿,在时影无奈摇头让他好好看路的劝说中消失不见。

    

    朱颜是在谢允身高越过时影的那一年来的九嶷山,也是时影下山时候救回来的。

    

    谢允殷勤备至:“师父,放着让千欢来照顾她吧,今天师祖来找你,说给你留了信。”

    

    时影低头看了眼榻上的女子:“也好。”

    

    朱颜和谢允不同,她是赤之一族的郡主,善良任性,醒来后便认定了九嶷山死活不肯回去。

    

    谢允站在窗外听她和时影对话:“大神官,你就收我为徒吧,我爹爹说只要你同意收我为徒,我就不用回去啦!”

    

    时影再三拒绝,谢允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可朱颜又拿他当借口。

    

    “你不是都收了谢允了吗?怎么就不能再多收一个我,一男一女两个徒弟这不刚好是好吗?”

    

    谢允一口利齿几乎咬碎,你当生孩子吗还凑个儿女双全,几千年来师父都是他一个人的,他绝不允许有人同他分享。

    

    时影当初就拗不过伶牙俐齿的谢允,如今更讲不通同样的朱颜,更何况朱颜父亲于他有恩,他摇摇头:“我本来此生都不打算收徒,既然为千欢破了例,那你便做我的关门弟子罢了。”

    

    谢允目眦欲裂,师父,你有我一个徒弟还不够吗?我哪里做的不够好。

    

    “师父,”谢允推门进去,还没来得及继续说话,朱颜兴致冲冲地喊他:“师兄!”

    

    谢允扯出一个笑来:“师父果然收了朱颜郡主为徒吗?”

    他早就料到的,时影看似冷峻清高,实则比谁都要心软。

    

    时影颔首:“我此生只收你师兄妹二人,以后切记和睦相处。”

    

    二人齐齐应是。

    

    谢允跟在时影身后一同出去,抬手捻走落在时影肩头的樱花🌸,默不作声。

    

    时移日迁,时影又要下山,谢允放下手头事情就要跟来,说自己也想去捡个徒弟玩玩。

    

    时影笑他天真,却也没做阻拦,可一路上谢允都安安静静,若按照以往,谢允只要在他身边必定要叽叽喳喳,气氛绝不会冷下来,他总有无数个好玩的好笑的事情讲给他听。仔细想来不止今日,自从朱颜来了之后,谢允似乎就沉默下来。

    

    他从前不觉得有什么,如今才后知后觉有些寂寞,他顿了顿:“千欢,最近怎么话少了?”

    

    谢允毕恭毕敬:“回师父,徒儿只是觉得现在是师兄了,理应稳重一些,给师妹做榜样。”

    

    “不必如此,不论你还是朱颜,我只有你们两个徒弟,在我眼里,都还是小辈。”

    

    谢允牙齿咬着嘴唇内侧的肉,再开口便带上了一丝委屈:“那师父往后,不偏爱我了吗?”

    

    时影已经记不清上一次谢允这样是什么时候了,自从谢允长大后,就再也不喜欢做这种撒娇要宠爱的事情了,明明小时候做起来很可爱。

    

    他转身看了一眼,有些想笑,大了不止一个号的谢允如今这样,好像更加惹人怜爱。

    

    他主动握住谢允的手,托在掌心拍了拍:“我们千欢原来长大了也会撒娇呀。”

    

    谢允盯着他的漂亮师父,视线专注,非要等一个答案。

    

    时影失笑:“真拿你没办法,没有偏爱。”

    

    谢允嘴巴一撇,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时影摇摇头:“没有比较谈何偏爱,朱颜不缺我这一个师父。”

    

    听懂时影言外之意的谢允嘴角忍不住要勾起来,但还是觉得不敢相信,他反握住时影的手,整个包在自己掌心里:“师父,真的吗?你没有骗徒儿吧?”

    

    “从不骗人。”

    

    得到肯定的谢允活像个笑脸娃娃。

    

    确实如此,朱颜只是找了个借口躲在九嶷山不想回去,她爱的人很多爱她的人也有很多,可他不一样,除了时影他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当然这一路下山,也没捡到什么徒弟,毕竟几千年来时影也只不过捡到两次,九嶷山乃世间仙山,怎可能轻易被人闯入进来。他当年费劲心力,也只不过是从九天之上落在九嶷山脚,若不是等了几日恰好遇到时影外出,怕不是就要死在山下。

    

    山中无岁月,三人相伴倒也还算得上清净。

    

    可朱颜像以前的他一样,愈发开始缠着时影,师父师父喊个不停一副天真烂漫的小女儿模样,他早就知道没人能拒绝时影,谁不想看冷若冰霜的美人脸上为自己绽放一点笑意。

    

    在时影面前,两人兄妹情深,可一旦时影下山,两人便水火不容起来,从吵到打谁也不留情面,有时时影回来恰好遇到,就以切磋应付过去。

    

    谢允在时影面前嘴碎,打起架来却凶得很,手下不饶人口中更不留情。

    

    朱颜大多数时候不敌谢允,边打边怒:“你个被赶出门的鸱吻,怎么敢肖想师父!”

    

    “你又好到哪里去,空壳郡主,花架子一个。”

    

    朱颜被谢允一击逼退,撑着树大口喘息口不择言:“据我所知鸱吻都是龙头鱼身,你个一首三身的怪物,安的什么心?”

    

    本打算就此住手的谢允目光骤然冷凝,无形掌风瞬间逼至朱颜颈侧,声音中都带着浓浓杀意:“你说什么?”

    

    “你还想真的杀了我不成,来啊!杀了我看你怎么和师父交代。”朱颜目光鄙夷,“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个喜欢却不敢开口的懦夫,你怕什么,怕师父知道你是鴟兽会替天行道杀了你,还是怕师祖知道你觉醒血脉要再次把你送回龙族?”

    

    谢允眸子有一刹那转红,风刃几乎要割破朱颜肌肤,毫不掩饰的杀意有如实质:“你再说一遍,我保证你见不到师父回来了,区区赤族郡主,你以为自己算是个什么东西?”

    

    朱颜强忍惧意:“师父马上就要回来了。”

    

    谢允也已察觉,他眼眸中几乎不带任何感情,轻声落下一句便飞身去迎接时影了。

    “劝你把这些话烂在肚子里,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消失。”

    

    可朱颜好不怀疑谢允一定说得出做得到,但他的告诫为时已晚,她已经告诉别人了……

    

    时影此次回来,似乎心事重重,每次看向他的眼神总带着欲说还休的钩子。

    

    谢允旁敲侧击,却怎么都问不出来原因,朱颜却一日比一日嚣张起来,哪怕被他暗地里用刀架在脖颈也不见慌张。

    

    而几日后,不必时影多说,谢允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龙族族长亲自到九嶷山,请求时影将他的儿子鸱吻放回去。

    

    谢允站在时影身后,望着时影对面的他所谓的父亲,杀机毕现。

    

    时影没有回头,只是问到:“千欢,你可愿回去?”

    

    谢允双膝落地,一叩不起:“徒儿心意从未变过,只愿在师父身侧尽心侍奉,不愿离开九嶷山。”

    

    “你这孽障!”龙族族长怒不可遏,“多谢大神官几千年来悉心教导,想要任何补偿只要神官开口龙族必然尽心送来,还望大神官放吾儿归来。”

    

    时影不为所动:“千欢在我这很好,我自会悉心教导,族长请回吧。”

    

    两人周旋几个回合,龙之次子睚眦脾气暴躁嗜杀喜斗率先忍不住:“你这人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要以为尊称你一声大神官就是真的怕了你,那谢允是鴟兽转世,若不趁其还未觉醒之时斩杀,日后你整个九嶷山都要被夷为平地!”

    

    谢允翻起一掌凭空推去:“恐怕没人比你更嗜杀了吧二哥!”

    

    睚眦躲闪不及,被一掌劈入肺腑,气血翻涌,再开口时就带了一丝惊慌:“你血脉…血脉已经觉醒了?”

    

    若在以往,即便谢允使出全力,也别想伤及他一分一毫,如今轻轻一掌,他已然觉得要支撑不住,他望向族长,惊恐难安:“父亲!父亲快杀了他!传说是真的,鴟真的是我们天生克星,一定要趁现在杀了他,否则龙族将要灭族于此啊!!”

    

    “千欢住手!”

    时影转身走到谢允身后,单手按住其肩膀:“莫要动手,一切有我在。”

    

    谢允不知道时影与他们交换了什么,只知自那日后,龙族之人再也没有来过,他不信龙族会放任他继续成长,来自天敌的压迫感足以让他们终日惶恐不安。

    

    他缠着时影想问师父是不是为了他受到什么制约,时影摇头:“只要你不下九嶷山,我无事。”

    

    谢允咬唇:“可若徒儿下了呢?”

    

    时影默然半晌,他已在山上住了无数岁月,他性喜静自然无碍,可谢允生来活泼,若在九嶷山上孤独终老,或许不如一死来得痛快。

    

    他对着谢允招手:“自你上山以来,为师从未给你束发,如今你也长大了,这枚玉骨簪,便赠与你。”

    

    谢允一动不动等时影为自己冠上玉簪,叩首拜谢:“千欢谢过师父,”他抬起头来,再次问道,“若徒儿下山了呢,师父会怎样?”

    

    时影一笑,飘然走远:“下便下吧,为师尊为大神官,还能怎样?”

    

    谢允自上山以来,日日换着花样给时影做好吃的,自己却并无甚口腹之欲,可那日自见到睚眦后,心底总是蠢蠢欲动想要噬其血肉,儿时被欺辱被鞭笞的旧恨未愈,想要杀了自己的新仇又至。


    在九嶷山下,谢允默默回望山巅,他默念,师父,徒儿此生只下山一次,再无他想。

    

    可当他真的去到龙族,迎接他的是专门为他设置的天罗地网,龙族的每一个鸱吻,从未有能活过成年者。

    

    谢允,是这万年以来的唯一变数。

    

    自从得知谢允当年没死至今仍在九嶷山上时,龙族来自心底的恐惧便再也压制不住,只要谢允敢下九嶷山,他们必要除之而后快。

    

    谢允虽为鴟兽,可毕竟尚未成熟,本想偷偷来寻睚眦,却直接被阵法网住,龙族倾全族之力,只凭他一人渐渐无力支撑。

    

    时影正在殿内处理事务之时,胸口霎时一痛😣,他掐指一算,几乎要魂飞魄散。

    

    朱颜从殿后跑出来,喊着师父你去哪,眼前只余时影雪白衣袂翻飞的残影,人去楼空。

    

    谢允在阵法内受尽极刑,血液不受控制的在体内沸腾,似乎下一秒就要被蒸发,睚眦在阵法外仰天长啸,目露凶光。

    

    鴟骨宁折不弯,谢允硬撑着反击,维持阵法之人受到反噬暂退,可龙族前赴后继,谢允几乎绝望,他喃喃自语。

    “师父,千欢撑不住了。”

    “再也…不能……侍奉左右了。”

    

    “别胡说。”

    一道轻柔至极的声音自耳畔响起,谢允勉力睁眼,身前人黑袍加身,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谢允挣扎着跪起:“师父,”想要上前触碰,可自己满身污秽,只敢小声再喊,一声迭一声的师父,嘶哑又无助。

    “师父,徒儿错了,我舍不得九嶷山,舍不得师……”

    

    “嘘🤫,”时影半跪在地,轻缓将谢允搂进怀里,丝丝缕缕灵力传入他身体为他修复经脉骨骼,“不用多说,我都懂。”

    

    “时影!”龙族族长在阵外惊喊,“你在做什么?你忘了你当初立过的誓言了吗?!”

    

    【“时影立誓,若鴟兽日后伤害龙族,我必定先除之以正师门之风,否则便身死道消,永不入轮回。”】

    

    誓言仍犹在耳,时影微微一笑:“自然没忘,族长想做什么,自便。”

    

    “好,日后九嶷山若追究,别怪我们不讲道义!”

    

    谢允霎那间心悸起来,一种无尽的恐慌瞬间攫住了他,他想要阻止时影的动作,但却无能为力,他近乎哀求:“师父,你停手,你立了什么誓言,你告诉我,告诉我好不好?”

    

    时影不言,阵法再次开启,足以让人分崩离析的伤害全部落在时影身上,不曾沾染他分毫,而身体中汩汩涌动的灵力却愈发增多,大神官万年的功力几乎尽数灌输到他体内。

    

    谢允疯狂挣扎:“师父,你住手,你住手啊!”

    他敏锐到感知到抱着自己的人体温不断降低,灵体像是趋近溃散,谢允终于被恐慌完全包裹,他挣开时影已经松散下来的怀抱,反手将人抱进怀里,他捧着时影的脸哆哆嗦嗦:“师父,师父你不要吓我,你醒醒,霉霉不值得,霉霉不值得啊!!”

    

    时影眉心蹙起来,眼中却满是笑意:“已经给你改名千欢了,别再自称霉霉。”

    

    谢允看到时影手指微动,他捉起时影手掌放到头顶,泣不成声:“师父,师父你摸摸我,你不是说霉……徒儿的头发很软,是你最爱摸的吗?师父你再多爱我一下好不好?不,不对,我不要你偏爱了,你就做我的师父,做朱颜的师父,朱颜还在九嶷山等你,还有师祖,师父你不想他们吗?你怎么舍得,你怎么舍得啊!”

  

    时影摇头,谢允说了这么多,可谁又能牵动他的心绪呢,唯有眼前的你一人而已,不要妄自菲薄。

    

    他很想说出口,可是没有办法,能睁开眼再看他一眼,已经用尽全力。

    

    时影指尖在谢允发微动,确实还是很怀念这软软的发丝,他双眼中含情带水,嘴角确是笑着的,他自知大限将至,违背誓言的天罚没人能够逃过,可他无悔。

    

    时影,落子无悔。

    

    他说:“我死了,你不要难过。”

    

    怀中的人随着声音一起飘散,连最后一丝光点都难以握住,龙族众人似乎也没想到时影真的就这样溃散,阵法都出现了短暂的停止,谢允跪坐在阵法正中,痴望着空无一人的怀抱,九天之上风雷大作骤雨急卷,掺杂着那人痛不欲生的嘶吼,天地齐恸。

    “时影!”

    

    没有人注意到谢允头顶的簪子,在风雨飘摇中受九天神雷之击而不变,一抹纯白的玉色在天地之间微弱却坚定的闪烁着。

    

    万年之后,人们再谈起万年前那场鴟龙大战之时仍旧心有余悸,龙族几乎灭族,而上古鴟兽三身六翅也只剩残躯。

    

    一名小仙童缠着自己的师尊再问:“那后来呢,后来谁赢了?”

    

    “后来?后来我也不知道喽。”

    

    九嶷山上,一黑袍男子坐在一潭睡莲前弹琴,琴声悠扬扣人心弦。

    

    远处有脚步声前来,男子躬身行礼:“师祖。”

    

    “可有动静?”

    

    “尚无,但霉霉能感觉的到,师父,快要醒了。”

    

    “那就好。”

    

    “多谢师祖当年救命之恩,待师父醒来,霉霉一定第一时间告知您。”

    

    “不必如此,是他将自己玉骨提前剥出赠与你,才能留住一丝魂魄,是他自救与我无关,在他收你为徒时,我早已说过不会再护他。”

    

    又是万年,九嶷山上多了一个冰肌玉骨的瓷娃娃,每日跟在黑袍男子身后,形影相随。

    



【END】



友友们627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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